來到咖啡廳，我們占了一張靠窗戶的小圓桌，上次我和桃子為了牛莉莉的事情來找貝拉談判也是挑的這個地方。牛莉莉還主動提起這件事情，說自己當時鬼迷心竅一樣居然不相信我們而選擇相信貝拉，結果就被她害慘了。

“我覺得當時那件事可以說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牛莉莉的打扮，“如果不是貝拉你也不會認識王浩男，看起來他對你還是挺不錯的。”

牛莉莉聽出我的話裏話外的諷刺，低著頭怏怏的說：“我退學的事情確實欠考慮，可是我一直把自己的遭遇悶在心裏的話，什麽事都做不成，就算找學校反應，學校的處理意見也就是保送研究生，這樣的結果我也接受不了。”

“所以你就認命了？”我把那個鑰匙鏈還給牛莉莉的時候，就希望她能看清王浩男的為人，早點離開他，可是她並沒有這麽做。

桃子也是差點成為保研路上的受害者之一，她對牛莉莉表現出來的更多是同情，有點意外的看著我說：“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又不是她做錯了事情，就憑我們找出來的證據還真不一定能讓王浩男付出什麽代價，還是先讓她說說到底出了什麽事吧。”

我還在懷疑牛莉莉的真實目的，而桃子一定是看在曾經是室友的份上才這麽關心她，但願牛莉莉心中的真實想法跟桃子是不謀而合的吧。

“好吧，那你先說吧。”我怎麽突然有一種午夜情感熱線主持阿姨上身的感覺，一張口就是“請說出你的故事”。

“我現在知道當初的選擇的錯的，我也準備要擺脫這種生活方式……”牛莉莉低頭撥弄自己的長指甲開始說了起來。

會館裏的女孩子也有不少像牛莉莉這種沒什麽背景有一定學歷的，她們本身並沒有多壞，只是出來見過一些大世面之後就再也無法適應原先拮據的生活中去了。

牛莉莉跟王浩男已經確定了正式的情侶關系，也就很受姐妹們的敬重，其實她也不喜歡會館越來越出格的一些經營內容，比如“金魚缸”，“選花魁”什麽的，但是一來王浩男對她比較放心，二來她也不願意呆在家做家庭主婦。她沒那麽多心機，會館的裏的姑娘有什麽心事也願意找她說，慢慢的牛莉莉就變成了一種類似媽咪的角色，但是她從來不參與生意上的事情，真正的公關工作另有其人。

最近各家會館又掀起了一陣“蘿莉”風潮，王浩男的貴府花園也不例外，新來一個走“嗜血蘿莉”路線的妹子，說妹子其實有點不恰當，牛莉莉第一次見到這孩子的時候，還以為是哪家大人這麽不小心，帶著自己的未成年女兒出入這種色情場所。

“是莉莉姐麽，小蕓以後還要麻煩你多多關照了。”“小蘿莉”笑嘻嘻的說著，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一顰一笑都十分的老練。

“哦，你是……”牛莉莉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依然把這個自稱小蕓的當成普通的孩子對待。

“來，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王浩男剛好從包廂裏出來，醉眼朦朧的他直接把小蕓抱了起來，當著牛莉莉的面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說：“這可是我的財神爺啊，‘花魁大會’上多少家都搶著要，我給的價也不是最高的，小蕓卻選擇了我，這可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啊。”

“南哥真會說笑，能遇到嫂子這樣的高材生才是你最大的福氣呢。”小蕓半推半就，示威一樣看著牛莉莉，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奇異的紅光。

小蕓的違心恭維和王浩男的有意縱容像一個針刺一樣紮在了牛莉莉的心上，接下來這段時間，這根針刺越紮越深，不斷撩撥牛莉莉敏感的神經。

這個小女孩果然很不簡單，任何一個姐妹都能看出來她心智早熟還會耍手腕，不僅能將那些大腹便便的高管玩的團團轉，還能吊盡老板王浩男的胃口。

牛莉莉更在意的是這個小蕓周身散發的那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只要走到她近前就會有一股莫名的寒意，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這小蕓好像一個移動的空調一樣，客人也都說小蕓的身體永遠是清清涼涼的……

我還以為牛莉莉要給我講一個“宮心計”的故事，聽到這兒我心裏就開始有點發毛了，連忙問她這小蕓全名叫什麽，從哪兒來的。

“她給自己起的藝名叫小蕓，本名沒人知道，她只說過自己姓常，王浩男說是在‘花魁大會’遇到的，當時還有比他出的價位更高的金主，是小蕓自己選擇要跟著王浩男，”牛莉莉有點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看小蕓也不是很聽王浩男的話，跟會館的崔大師倒是走的很近。”

“你們的崔大師其實早就是另一個人了，不過他不重要，我知道這個小蕓是誰了。”

我身體瞬間有一種無力感，還真是陰魂不散啊，牛莉莉說小蕓姓常，我就感覺有點不好了，再加上其他描述我就可以確定這個小蕓就是宋蕓熙了。

宋蕓熙沒死？還一路跟著我們回來了？顏俊麟跟我說他已經把所有的妖邪都除掉了，難道他在騙我？我已經百爪撓心快坐不住了，但是牛莉莉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小蕓來了以後，經常跟崔大師一起單獨會面，兩個人總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究竟搞什麽，王浩男一向是對崔大師言聽計從的，老板都不敢說什麽，別人更不敢。

表面上大家還是和和氣氣，誰都不去招惹誰，但一些風言風語總是免不了的，有人說曾經看到小蕓跟崔大師在桑拿房共浴，還有人說他們兩個是爺孫戀。

謠言最終還是傳到小蕓的耳朵裏了，她以前也憑著年紀小老是從其他姐妹那裏搶客人，一些有“禦姐”情節的老客戶也慢慢都被她吸引了過去，時間一長，新仇舊恨集中爆發。

這一天，有一個叫瑤瑤的姑娘先跟小蕓撕破了臉，兩個人當眾吵了起來，吵到後來雙方就開始動手了。

牛莉莉也沒看到瑤瑤跟小蕓打架具體的過程，聽姐妹們說也就是為了搶客人的事情，再加上瑤瑤那天已經陪客人喝了不少酒，借著酒勁就把小蕓推倒在地上，還把她的臉給劃破了。

講到這兒，牛莉莉突然加重了語氣說：“第二天瑤瑤就說辭職不幹了，以後也遠離這個行業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瑤瑤出事了呢，這不是好事麽？”

我有點被嚇到了，得罪了宋蕓熙還能有好果子吃，我正等著聽瑤瑤會出現什麽異常狀況，中毒啊，鬼上身啊之類，結果聽了半天是瑤瑤要從良了。

這不很正常麽，看透了，玩累了，就回鄉下找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結婚去了。

“不是的，”牛莉莉搖搖頭說：“很多剛入行的姐妹都這麽想，先掙錢，掙夠了就換一個自己喜歡的行業，哪有那麽容易？瑤瑤這樣的已經把最好的青春都消耗在這裏，社交圈裏的朋友也都是幹這個的，她不可能回頭轉別的行業，也沒聽說她突然交到有錢的男朋友，更不用說她家裏還欠著一堆外債呢。我放心不下瑤瑤就去找她了，等我真正見到她，我才發現瑤瑤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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